从医药档案史料的角度看人类医药事业之必胜
据说,除去中国和苏联不算,20世纪70年代,全球档案工作者只有两万多人,这个数字少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。另有人说,进入21世纪,仅中国就有档案工作者逾百万,这个数据又让人欣慰。但是,不用调查和统计也可以看到,档案工作者之外,对档案有兴趣的人实是不多,即使从事档案工作的人里,热衷、矢志于档案工作和研究的,似也不在多数。即使不是档案工作的从业者,闲暇之余倘能用历史的眼光多少对档案有所关注,于个人,于人类整体,其实是有好处的。
好在,在档案界内,如鲁迅所说,也总有埋头苦干的人。早在1957年,《档案工作》杂志就曾全年连载档案专家韦庆远先生的《中国档案史稿》,东北辽宁省专为档案事业所办杂志《兰台世界》,从1994年第1期到1995年第12期,用两年24期连载吴宝康、程桂芬编写的《中国近现代档案史稿》,从1996年第1期开始,《兰台世界》又连载中国人民大学档案学院黄坤坊教授的《外国档案事业史》,一直连载到2000年第3期全文结束。2007年,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推出了丁海斌、陈凡编著的《中国科技档案史》,这是一部很好的档案史著作,编著者向中国历史上浩繁的档案资料和文献有所注意,明确指出,在中国几千年文明史中,中医药学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明星,遗产相当丰富,在其发展过程中,档案是继承与发展之间的纽带,我们的前人早已学会利用档案来积累经验以利于发展中医药学[1]。这本《中国近现代档案史稿》依历朝历代时间顺序共列十三章,几乎每一章都有专节介绍当时的医药档案。
民间有句老话,叹曰“牙疼不是病,疼起来要人命”。然而,不伤不病怎么会疼,甲骨医药档案早已视牙疼为病,而且仅在口腔科疾病这里就已有细致的分类,如“疾舌”“疾齿”“龋齿”等,《中国科技档案史》指出:“牙病是甲骨档案中记载较多的一种疾病,其中关于龋齿的记载是现今世界上最早的,比印度和埃及、希腊等国的记录早700-1000年……甲骨档案中还记载了一些疾病的治疗方法,如拔牙、按摩、砭石疗法及使用药物治疗等[2]。”疾者,病也,今人将这两个字合起来泛指疾病,然而在古人那里,二者是两分的,轻者为疾,重者为病。小病也是病,一个小小的牙疼,却也伴随人类好多年了,而且将伴随始终,关注古来医药档案,可以使人变得深沉。
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过一本世界疾病史方面的书,书中有一段史料文字很值得注意,通过这段史料性文字我们可以了解到,从古至今,随着时代的发展,中国对麻风病的称谓是不断变化的,先后有“厉”“癞”“疯”“疠”“疠风”“麻疯”“大风”等,而“麻风”一词的首次出现,则是在宋朝王怀隐的《太平圣惠方》中[3]。这里的“先后称谓是不断变化的”,很耐人寻味,这说明,面对疾病,我们的先人一代一代不断地努力着,努力研究,努力认识,尽可能要让医药有效、有用。到了明代,有了中国第一部麻风病专著《解围元薮》,后来又有了麻风病专著《疠疡机要》和《疯门全书》,后人将这三本书并称为中医麻风病三大专著。这些都是值得感念的,关注古来医药档案,可以使人对本国历史怀有同情之理解,可以使人对古人生出温情之敬意。
从古今中外的医药档案,看世界医药史,值得人类高兴的重大事件,那是彻底消灭了肆虐三千多年的天花,是抗生素使多少伤病可以不再死人,是小小的针剂或药丸可以避免破伤风、狂犬病的危害,可以使脊髓灰质炎不再扳倒许多孩子。据学界推断,中国古代人口的平均寿命在30-35岁之间。随着社会的发展,尤其是随着现代医学的进步,现在,人的平均寿命大大提高了,人生七十已非古时那样稀少,从庶民到名人,随便抽出一个人一生的简历送给将来人看,都可以视为人口寿命有所提高的档案记录。
防患却永远是必要的。西人有一部《疾病改变历史》,该书结论《现在尚存的问题》一章就医学进步不无遗憾地跟大家说:“本书前面部分已清楚地描述了西方‘科学’医学取得的许多杰出成就,尤其是在过去一个世纪前后的成就……在这一点上,可以理解研究现代西方医学史的学者会经常使用‘进步’这一说法。然而,本书还要说明,对某种病完全征服的例子仍然很少,在其他许多方面以及在整体上征服疾病都太复杂,因而,不能只是将其看作是不断取得进展的、简单的编年叙事[3]。”那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关于世界疾病史方面的书,书后有一份大事年表,从那份年表看,从公元前约1500年埃及炭疽大流行,到2004年利比里亚暴发黄热病流行,三千多年里,人类至少已遭受过六十五次重大流行性疾病。